往常王盟干这种事儿呢,卉炽都直接把人赏给她了。这人的胃口和野心一样,被喂的多了,胃口也就大了,王盟带着王氏在朝堂中也愈发地横行无忌,树敌无数。现在楚国已被拿下,政权要进行新的更迭和换血。她本来还想再养把王氏养的久一点,到了吴国拿下再杀,没想到王盟欲望膨胀的太快,手伸错地方,就这么掏进了狼崽子的窝里。唉,这死狼崽子!这么把人刀了,打乱她收割王家的节奏!卉炽抬步离开偏殿,她一边笑一边思索,偶尔大骂出声也没人敢接话。嗯,得让她好好赔孤一个人情才行。她就那样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走在前头,任后面呜泱泱的大臣都老老实实随在后头排队装鹌鹑。一直等她走到楚宫的御座前停下,落座,跟在卉炽身后随着移动的众臣才停下。他们在殿内依次排列,齐齐高呼跪地。恭祝陛下一举得楚!陛下武运昌隆,战无不胜!高呼声重复了三遍,从内殿传到外廷,再传到楚宫各处,直到传遍了整个上京城。卉炽在皇座上看着她们,笑的深不可测,令人发慌。她一手敲击着御座的黄金扶手,一手朝着百官微抬,一脸和蔼地对她们笑咪咪道:平身。众大臣道:谢陛下!卉炽颔首。嗯……楚国的人,就是会享受,连座位都比她那个舒服很多。*宋碧冼住的府邸一般都是离皇宫最近、最显赫的那排。卉炽陛下虽然表面嫌弃的她要死,但实际上对她慷慨至极,毫不吝啬,赐给她的都是独一份的。这种偏爱,连卉炽后宫的人都嫉妒地分外眼红。楚人好奢靡,会享受。所以这次宋碧冼被赐住的地方比她在梁国的院子还大,浪费了隋绿邀不少功夫收拾。刚整理出宋碧冼的卧房,挪出大半花哨之物,隋绿邀就见宋碧冼身边的小狼跑进房间到处找地方躺。他叹了口气,放下手里的活,认命地带几个人去府邸门口等着。宋碧冼这个人,脑子里从来不在乎自己得了多少封赏,住多大的宅子,是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晚上住哪。要不是隋绿邀等人一直都被她养的那群狼保护着移动,遗留了气味,喜欢跟着宋碧冼的小狼又能根据味道和嚎叫分辨方位,这位宋将军出宫门后根本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。隋绿邀带着几个仆从站在还没名字的府邸前面,终于见着了失踪了好几天的宋碧冼。她从北边打马而来,压了速度,怀里还抱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。隋绿邀看着她光天化日地掳了个人来一点也不意外,立马遣了个人回去让仆从们再收拾一间房出来。他早就料到宋碧冼两天前一反常态地递消息催他先进城有猫腻,就是没想到她带个人居然是这样带回来的。仆从们也看着宋将军了,但是对她少了很多主子回来了的那种殷切感。如果不是隋绿邀一开始就跟仆从们说自己只是个管事儿的,她们真的以为隋绿邀才是主子。毕竟她们真没看到哪家主子就算不打仗不行军也成天不着家,仿佛凤上赐的各处宅子只是她一个客栈,有她没她都一样。她们没感觉错,宋碧冼从来随意,要不是被卉炽和隋绿邀他们坑,她根本不喜欢固定地在一个居所里待着。因为麻烦,费事,没必要。这次,她把李景夜带出来之后第一次觉得,她还是得有个像样的地方的。这个人皇宫里长大,娇气的很,真跟着她天为被地为床,估计又得被黑夜虫子什么的吓到哭。她真的被李景夜一照面的哭给哭怕了,只能指望隋绿邀靠谱,能安排出个让他喜欢的环境住。宋碧冼慢慢地行到府邸门口下马,有眼色的仆从立马伸手,想去接她怀里那个人。宋碧冼挥挥手,她听出来被子里的人呼吸均匀平稳,已经睡着了。别人的手没她的稳,人好不容易入睡,别再给他吵醒了。隋绿邀挑眉,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碧冼。哦一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,就这么把人带回那个,一旦她躺进去,谁进刀谁的窝里看来,这次进门的男人,跟以往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呢……先不说单他一个人是被宋碧冼抱回来的,隋绿邀还从来没见过宋碧冼这么开心的样子。她冰冷浅淡的眸色中跳跃着莹亮的光,那光映照在宋碧冼野兽般危险的眸子里,竟显得澄澈又耀眼。仿佛头狼在无尽苍凉的夜空中,终于寻到了锚定自己方向的星星。望着宋碧冼的背影,隋绿邀抚向腰间,指尖拨了拨他随身佩着的玉算盘。宋碧冼这棵铁树竟然开花了真是稀罕的很。作为将军府的管家兼侧夫,他得尽职尽责地打听打听,进门这位,是个什么来头宋碧冼一路抱着李景夜回了屋。她这个人对住什么地方一向没有要求,除了气味。她只住通风好,没有别人味道的地方,连香味都不能有,不喜欢。当她把李景夜从被子里捞出来的时候,靠近他身侧浅嗅,闻到了他身上沾染了些不怎么令人舒服的味道。啧。她动作一顿,在想是她忍一忍还是让李景夜忍一忍,她好给他清理一下这身怪味身后的仆从已经得过隋绿邀的吩咐,知晓这个主子的生活习惯。见她停住不动,细心地上前,小声告知:将军,府中有个温泉池,已经收拾出来了,您可以随时过去。秉承从不委屈自己的习性,宋碧冼果断把被子给李景夜重新裹上,眼神示意仆从:她现在就要过去。*汤池面积不大,私密性却很好。侍从们把东西摆好就出去了,只留了一个人远远在外头守着,等着主子出来后再进去收拾。将军府的差事一向报酬丰厚又不需要贴身伺候,有这么一个嫌她们烦的主子,下人们都开心的不得了。她们老实按隋管家的要求好好做事,从不好奇多嘴,本本分分,为得就是能从这么好的地方一直待下去。宋碧冼抱着李景夜进去,轻手轻脚地将他从被子里剥出来,试好了水温,才将他一点点带进水里。坦诚相见后,李景夜自然遮不住他那一点秘密。他的肚脐下两寸处还有着颗小小的守贞砂,完整,鲜红。宋碧冼也不是完全不懂中原风俗。她鬼使神差地探上去摸了一下,触碰到他皮肤后立即清醒,做贼心虚地扫了眼睡的不是很安稳的李景夜。确定了他不会睁开眼睛后,一本正经地帮他清洗起来。她的手掌粗粝,有许多兵器、缰绳等磨出来的厚茧。这样直接帮李景夜洗,她发现他会皱眉头。宋碧冼只好惯着他。把他的额头慢慢挪到自己颈窝,让他整个人靠在她怀里。直到把手从池水中泡到软了一些,再拿着最顺滑的丝绢帮他擦身。她不经意地摩挲过那颗红色的小点,在给他擦洗的同时出神。宋碧冼突然想起,在之前不知道哪场陪卉炽出席的宴会上,听她一脸坏笑地讲过一件皇室秘辛。听说有些宫里有种秘法。用过后会让男子身怀异香,眉间的朱砂色泽清淡不如正常男子,代价是拥有更持久的时间和更惹人疼爱的身子。似乎是种能让女人欲罢不能,却令男子很难挨的办法。卉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会讲。她当时听了只当个奇怪点逸闻,没想到今天,还真的见到了。她本来就知道他没被怎么样。现在真的亲眼所见,心底里也不知道怎地会冒出丝丝欢喜。只能手上动作不停,愈发认真的帮他清洗。宋碧冼隐隐约约间闻到了些淡淡的香味。一想到是李景夜身上的,非但不像往常一样嫌弃,还特地探入他脖颈间,多闻了几下。这种动作,往往是狼在感受和记忆配偶气味的举动。狼的耳朵在开心的时候,是向两边拉开的。如果宋碧冼有,此时一定拉的又开又远。李景夜的皮肤很白很细腻。不知道是不是用过秘法的原因,被热水一泡一熏,白里透着红。娇艳欲滴,吹弹可破,轻轻一擦就留下一道红痕,好像她虐待了他似的。……她怔怔看着。应该不会疼吧……宋碧冼心想,破天荒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。宋碧冼往日里都避着男人走,唯一能对比的,是她后院里住着的那几个麻烦。据说他们在男人堆里也算得上最出挑的那批。虽然她看不出来。她对颜值一向不太敏感。对人的评价只有顺眼和不顺眼。但她能感觉到李景夜对她来说何止顺眼,简直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她的视线。他应当是很好看的,她想。她对男人的长相一向都记不太清楚,总觉得都大差不差。可李景夜的每个表情,都会印在她心里。鲜明又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