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馥莹这二日会在下午申时前准时背着那个小药箱来到周府后街,坐在那棵祁渊曾经泊过马车的大槐树下等祁渊。约定是二刻钟。申时到申时二刻。蒋馥莹却等了二刻钟又等二刻钟,等了二刻钟,又等二刻钟,等了好多个二刻钟。她闲嘛。爹爹救不出,妹妹退婚钱也筹集不到,超级失败大闲人一个,她想等等那个说是她主人的男人,不单是希望他救救她父亲,也希望见见他,不带任何目的,单纯的见见他,治一治他膝盖,那条骨头上的裂痕始终挥之不去,她哪里舍得打呢,冷宫看守怎么就死了呢。从申时到戌时,又到夜里子时,蒋馥莹每天等上三四个时辰。连等了两天。等到日头西落,黄昏落幕,路上行人越发少了。天黑了。落雪了。蒋馥莹生病了。天很冷,她冻着凉了,咳嗽,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样。她挺倒霉的,她没有等到祁渊,等到了风寒。她太笨了,她突然记起来了,祁渊说十七年恩怨断干净,他说往后不会再来东篱巷了,他不需要她弥补他给他施针了,他家里都有好多医术比她好的太医。那个独住仪式后,他们就断了。-你败完了孤对你唯一的好感-她以为他会同她一样忍不住过来东篱巷看看,原来忍不住的只有她自己。她高估了自己对他的价值,那天她反悔似乎太过分,导致脱钩了。他说不来东篱巷就没来,那他也不会去今上寿宴了。。。。他不会作为她的大英雄出现了吧。他也觉得她是个大麻烦,不想和烫手山芋周旋了么。蒋馥莹于今上寿辰这日清早将客房退掉,和颖儿回了周府,那个使她喘不过气的家里,还记得那日阿郎说嫁妆、宅基地还有她,都是他的。她不认同,明明是嫁妆和宅基地都是她的。阿郎是尤氏的。可她太弱小了,但她不怕他,她活着唯一的乐趣就是搞垮他,绞尽脑汁那种。进门便听见周芸贤的嗓音从花厅那边传来,“找见了没有!三天了,还没找见夫人么!你们干什么吃的!眼下就要出发去皇宫参加今上寿宴!找不见人如何是好!旁人都带夫人,本卿独身过去吗!”蒋馥莹叫颖儿扶着进了院子,往花厅走去,一边咳嗽着。不知哪个护院叫了一声,“夫人回来了!夫人终于回来了!”从厅里乌泱泱走出一众人,翁氏、尤氏、三姑娘,二少爷、小少爷都盛装打扮,都面色焦急不已,哦,原来家里不见了妻子,这些人这样慌乱,怎么,被锁命门了?周芸贤一眼望见妻子,犹记得他生日那日妻子因为娘家妹妹沈江云的事情同他闹和离,他原以为她去给丽姐施了针灸便会回去江景阁客栈找他的,可他在江景阁等了一夜,以为她赌气在家,但是翌日他回家也没有见人,一连三天没见人回家,并且他问了,她并没有去后街丽姐家。周芸贤慌了,真的慌了,妻子从没有这么多天没有回家过,她去了哪里,住在哪里,和谁住,发生了什么,他想了很多,他步下楼梯,快步逼到蒋馥莹身边,“你去了哪里,几天没回家了?不要这个家了?真因为你妹妹的事和我闹和离。”蒋馥莹冷静道:“阿郎。你是因为担心我,还是因为你给今上的礼物被我锁在密室,你拿不出来,所以你四下找我?”周芸贤心底揪了揪,“娘子,你和我过了七年,你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!我必然是担心你的。再有,本卿给今上的礼物,的确是你准备的,被你锁在密室,拿不出来,此事事关重大,你明知上次臣子规疏漏,本卿险些有去无回,这给今上的礼物,必不能再出差错了。今上是太子父亲,本卿总不能惹了太子,又触怒龙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