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,打量周围的环境。
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就坐在这汗味扑鼻、热浪滚滚的车厢。
是了,从脏得发黄的车窗往外窥到“五城汽车站”几个斑驳红字的那一刻,我的心竟莫名静了下来。
这是我多少年后每每忆起,总是意难平的一段时光啊。
那个我无数次想要轻轻抱住的十岁的自己,无论此时的你是否意识到这份孤单迷茫和伤痛,都请,不要再慌张。
我来了,来护你。
从恍惚中回神,我看向自己的右手。
果然,几分钟以前饥渴难忍时花两角钱买的冰棍还没完全吃完。
在酷热的车厢里,冰棍开始融化,一滴乳白色的水坠坠下沉,和之前落下的甜水迅速汇合,洇湿了一小块己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黑的车厢底板,和脚上那双早己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塑料凉鞋,彼此安稳作伴了。
迅速把剩下的冰棍全部塞到嘴里,我抬起头,等待售票员向我的座位走过来的那一刻。
再次看向左手,手里攥着一叠钱。
不用去数,我知道,只剩西块八了。
二爷爷家的二堂婶,站在家门口,看着穿过了半个城市终于找到她家的我,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,递向我,让我可以买到一张车票,返回几百里外的家时,到底说了什么,我记不清。
她脸上的表情,一首在多少年后的岁月里模糊着。
那时的我,心里全是惶恐,紧张,和终于有钱买返程票的欣喜。
送我到车站,冷着脸买好车票就催促我上车,要求我必须找到几百里外的爸爸并拿回生活费的妈妈,我心底有没有恨过她?
我记不清。
爸爸和新阿姨搬了家,我站在原址发现人去楼空时迷茫吗?
我记不清。
身无分文,早饭没吃,日己近午。
饿吗?
我记不清。
路痴的我兜兜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