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这一点骨血,自己如今怕都护不住了。
程少商的面色在月色下却苍白平静,她看着凌不疑,只是淡淡地笑,“我己经家破人亡,这世间又有什么好眷恋?”
她的语调温柔了些,仍看着凌不疑的眸子,慢慢温声道,“子晟,你还记得我们分别的那棵树吗,我们来世在那里再相见吧。”
只片刻,程少商引颈就戮,血溅霜华。
他们最终杀穆王,收京师,在程少商与凌不疑分别的那棵梧桐树下,挖出了玉玺。
大承在那个长夜里,艰难地回到了正轨,但是凌不疑却没能看到这一切。
他的长枪刺穿穆王胸膛的时候,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。
他中的毒叫“边愁”,中毒时难以察觉,也只有些轻微的病症,但一旦侵入肺腑,却便是排山倒海。
凌不疑回京的一路,己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坍塌衰败,如残破的城墙一般轰然断裂,但他凭着一口气硬撑到了最后一刻。
而后他跪在血泊中,周身剧痛,不断地呕血,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。
整个世界都变得很遥远,那些打杀之声也逐渐陷入宁静。
他这一生尚浅,仍有许多遗憾,也有太多不甘,但是最终,他只能挣扎着对身边的人艰涩地说出“长……秋宫”。
生命的最后一刻,没有电光石火,只定格在长秋宫梧桐树下的那枚玉玺上。
他一生为家为国,死时却一身碎骨,满怀长恨。
再睁开眼时,他身在鹤北军营,清早走入军帐的,是笑着的程始与萧元漪。
自那一刻他便决心,这一世,他定然不允许自己再走入那个黑夜。
他的思绪回到当下,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案牍。
手上的案子与前世别无二致,他自塞外始,一路从虎狼山追到晟州,最终查到了贪墨军银之人——董临。
董临是程始的舅舅,而程始与萧元漪夫妇,都与他同营多年,他自觉查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