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自已天赋不佳这事儿,苏音也懊恼了一阵,随即也释然了。
只要能出师就行,不让名医,只治些寻常疾病也不错。安身立命总是够了。
等苏音回到药庐时已过午时,夏郎中和夏婆子早吃过了。
苏音放下药箱,洗了洗手脸,待饭菜上桌,她一边狼吞虎咽,一边和师父说罗大爷的情况。
丹林镇内百姓普遍是族群而居,大罗村村民大都姓罗,罗大爷有好几个。夏郎中听了半天,才从苏音含糊不清的话中听明白了她说的是哪个罗大爷。
等苏音吃完,正要回屋休息一下,夏郎中叫住苏音,从怀中取了个钱袋子给她。
“还是夏婆子提醒,师父才发现你最近发髻变了,想来是你生辰过了。你也没说,师父也太忙,没能给你办一办。”
“但你的及笈礼却不能省,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,这里是十五两银子,你拿去打个镯子、簪子的戴戴。”
苏音哑然,没想到师父竟然察觉到了她发髻变了。心下动容,哽咽着接过了钱袋子。
夏郎中眼神慈爱地看着苏音,叹了口气道:“小音,你来了这么久了,有什么事都不爱和师父说。”
“你及笈这么大的事,就这么悄悄地过了,为师心中倒有几分愧疚。你要知道为师可就你这么一个徒弟,虽然资质差了些,可也是疼你的。”
夏郎中开始说的感人,苏音鼻头酸涩,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。
谁知夏郎中最后一句话,直接将苏音的感动堵了回去,师父到底还是在意她资质太差的,什么事都能往这上头扯两句。
师徒二人都不是爱扯闲的人,苏音谢了师父迟来的生辰礼,夏郎中又随意嘱咐了她几句这几日需注意的病患等话,师徒二人便各自回屋午休了。
苏音的生辰是九月二十九,可今年她已年记十七岁了。
只是曾有人在她的及笄礼上送她贺礼,赞她娇艳,如今想起来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,所以如今她并不爱过生辰。
因此苏音一直没有换发髻,只是因为她最会梳丫髻,可今年生辰后,总觉得如今年岁还梳个丫髻有些不适合了,这才自已改了发髻。
师父倒是误会了,还以为她刚刚及笈。
苏音拿着钱袋子回了房间,拉开衣柜里的抽屉,将钱袋子放了进去。
抽屉里的一只祥云玉簪静静地躺着,苏音拿出来摸了摸,又放了回去。
其实师父也猜错了,今年苏音的生辰并非一个人偷偷过的。
那日她让了些吃食,装了个食盒,特意找了个能看日落的山顶。
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远远地看着兴阳县的方向,心思放空了许久。
当天天气很好,待夕阳西下,霞光记天,如火烧云海。
苏音将发髻散开,再慢慢挽个成年的发髻。
正当她第三次打散开挽失败了的发髻,正准备重新再来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声。
苏音心中一惊,正要回头去看,却被人用手固定住了脑袋。一个不常听见,但一听便难以忘记的好听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。
“你一个女郎,怎么连挽个发髻都不会。好及笈礼早过了,一个人偷偷跑山顶来装模作样的装可怜给谁看?”
苏音只感觉自已的头发被人一把握住,却并不用力。以指让梳,三两下理顺了杂乱的头发。
见来人似乎要为自已梳发髻,苏音只感觉自已的心也被他捏在了手里一般乱跳个不行,伸手想从他手中拿回头发,慌乱道:“郎君,我已经十七了,及笈礼早就过了。”
桓遗一把拍开苏音的手,不紧不慢地给她编发髻。莫不经心地问道:“那你为何整日还梳个童子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