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山昏睡多日,一时口渴难耐,憋了半晌才硬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多亏诸位悉心照料,否则陈某早已命丧黄泉,这会夜深人静,通袍们睡得正酣,就不必再去烦扰各位了。宋医师也尽早回去歇息。”
星舟正欲唤众人来,听闻子山此言却也作罢,正欲开口嘱咐,却又被以前叫住。
“还有一事,在下想向医师请教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在下初遇副帮主时,便见着两个江左盟的恶汉当街行凶,夺人钱财。当时与副帮主萍水相逢,未来得及仔细分说。如今江左盟又派人寻仇,几近屠我帮派。分明是朝廷管辖的豪侠帮派,江左盟怎能如此蛮横无理。”
星舟攥紧眉头,在床头捡个圆凳坐下。
“子山兄有所不知,自我初入携云殿时,江左盟就已经在金陵城横行霸道许多年。江左盟帮主名为秀申,乃二十年前围杀陈先赵瑞夫妇的八位长老之一。当年他夺走血刀决,与手下一众带着金银细软来到金陵,建起江左盟,如今已有二十个年头。
秀申为人狡诈凶恶,无所不用其极,江左盟又高手云集,这些年,官府一直都对其无可奈何,只得任由其肆意妄为。不仅在城中欺男霸女,甚至仗势欺人,屠帮灭派也是常事。”
星舟思虑至此,哽咽失语。子山悉知那秀申正是当年杀亲仇人,却也强压怒火,再问道:
“医师方才言江左盟高手云集,实力强盛,可否细细告知?”
星舟憋回眼泪,再答:
“那江左盟有四位护法,各自统领数百人马,各个武艺非凡。前些日将你打伤的便是南安护法齐竹,为人乖张暴戾,最受秀申喜爱。还有东平护法于齐书,性格刚直不阿,倒是四人中唯一一位正义豪侠。西定护法哑辙,此人工于心计,智谋过人。北宁护法马铁,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被秀申扫地出门,带着亲信投奔载酒居去了。
“原来如此”
话听到这,子山心中算是有了底,知晓了江左盟大致情况,日后再见便不必抓瞎。
这头星舟叮嘱再三,还是放心不下,又给子山留了明早的汤药,倒进锅里熬煮,才算了了一起工作,回房歇息去了。
子山不便起身相送,只独自躺在矮床,透过半掩的窗户缝,死盯着悄然钻进来的半缕月光。方才接连昏睡五日五夜,如今又如何睡得着。一时兴从心起,便搀着屏风起身,取来件麻布袍子披在身上,趁着窗外银盘高悬,转到庭院赏夜花去了。
刚走进院子,却瞥见远处石桌前伏着个人影,月光黯淡看不清面庞。仔细观望,桌上摆着笔墨,那人姿态也好似书写。
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在庭院中书写,子山难免心生怀疑。索性将身子伏在地上,隐匿脚步,回转至那人背后,缓步前进。不料身后忽然寒鸦惊飞,戾天长吟,惊的书写中的男子骤然回首。
“子山!你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