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执难得看沈南风吃瘪,腹诽让你掺和、把自己给搅合进去了吧。促狭地笑了。
沈南风什么人啊,直接祸水东引:那你坐这辆车还挺危险的,车上喜欢你的人可能不止一个……
这话掉在地上,除了沈南风都不好过。吴优眯上眼睛假寐,那两个男人也不言语。沈南风觉得自己可太坏了。
天公给面子,艳阳高照,颇有一丝秋高气爽的惬意。莲花岛三面环水,在晴天下好像一枚碧玉,沿岸十里、荷叶连绵。走在栈道上,湖风吹过来,倒也觉得闲适怡人。
停好车去码头上坐船。李执打开手机备忘录,清点装备。抬头看到吴优在旁边涂防晒,一路上两人之间也没怎么说话。她戴着顶鹅黄色渔夫帽,更平日不太一样,还挺幼稚的。
李执搭手看了下湛蓝的远方,吴优也在看他,光线给人笼罩上一层暖意。她想起昨晚陈宴说的家破人亡,又有一丝矛盾和酸楚。
吴优没有意识到,自己在等他。或者是别人故意先走了。
踏上甲板时脚下晃了一下,李执握着她的手,遒劲有力地把她稳住,又很快速地松开了。15分钟的船程,李执坐在旁边打电话,应该是他岛上的朋友。
吴优趴在横杆上悠闲地吹着风,想两人有很多一样的地方,比如出行都会分条备忘信息、到访前会再电话确认。
也有不一样的地方,她发现李执还蛮会交朋友的。比如陈宴本来对他怀有一些莫名的敌意,却被他那种淡定沉稳化解。他好像很少生气,也不太会被别人的眼光影响。
李执收了线,直直对上吴优的注视。她有点脸热,开口转移注意力:我之前以为你跟南风姐在恋爱……
这其实是吴优好久的内心戏,那次去w市参加前任婚宴,李执故意气她,说他的女朋友一定比她漂亮。在吴优脑海中,浮现的就是沈南风的面庞。
她还恍然大悟,怪不得沈南雨一名校海归、产业二代,天天跟着李执混。原来是因为李执搞定了他姐姐。
好大的偏见……
你怎么不以为我跟她弟弟在恋爱李执没好气地说。
沈南雨遭不住了,从前排扭头:你俩好好说话,能不能放过无辜人员
沈南风笑岔了气,刚平复下来:这必须要澄清,李执和我弟弟都是异性恋,并且李执是单身。
沈南雨不满意了:补充一下,我也是单身。沈南风瞪了弟弟一眼,这又没你好感的人,不用加戏。
怎么没有沈南雨和兔姐乔靓一辆车,可是相谈甚欢,但他姐不关注啊。沈南雨也习惯了,在他姐眼里,他这个亲弟弟,永远比李执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要便宜。
因为在少年时代,那个外壳坚硬、实则脆弱的年纪,沈南风和李执一样。他们都是残缺的,隐藏着少数者的怯懦,就像在风雪中报团取过暖。
后来他们长大了,迎来自己生命的春夏,经过寒霜冻雨的人,更懂花叶繁茂的珍贵。
陈宴看出来了,沈家姐弟,特别是这个姐姐,简直是天选僚机。他查李执时知道沈家上一辈没发迹前,在李执父亲的公司当过中层,积累了第一桶金。
但与李执接触的这么几次,陈宴迅速明白,绝不仅仅是因为父辈关系,姐弟俩才与李执交好。他内敛细致,该做事出头的时候又健谈大度。甚少表达出情绪的起伏,对于自己故意的挑弄,也是四两拨千斤地应对。
那天在w市的酒楼上初次见面,见吴优带来这人,身影卓卓、神情清朗。陈宴收了名片,想着是常见的那种,接了家里小产业的闲散二代。
后来查了他的背景,陈宴倒吸一口冷气。
既是惊悚于那其下的残酷,更是震惊于那之上的淡然。他这个人,就像流沙掩映了的废城,又生出几湾绿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