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蕙兰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。
她得了信,衣裳都没来得及换,直接从后厨系着围裙跑出来,马不停蹄赶回来的。
三日的奔波,除了喝点水,什么都没吃,甚至没洗过脸。
此刻,要多狼狈有多狼狈,要多憔悴有多憔悴。
赵锦儿心疼孩子,也心疼孩子娘,"阿姐,你回房歇息一会吧!轩哥有我和阿修替你看着,不会有事的。"
杨蕙兰忧郁道,"我知道有你和阿修在,轩哥绝不会有事,但我哪里舍得丢下他去歇息他不好,我也睡不着。"
赵锦儿也明白这是一个母亲的执着,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开解了的。
"那你搂着轩哥一起躺一会,孩子在亲娘怀里,都能睡得更香点。"
杨蕙兰这才脱了绣鞋和外衣,小心翼翼躺到轩哥身旁,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,将他搂在怀中,另一只手轻轻拍着,哄着,"都怪娘,娘就不该离开你,娘以后哪儿也不去了,就陪在轩哥身边,轩哥乖乖的,赶紧好起来,好不好"
说着说着,声音哽咽住,"要是可以,娘愿意代你病,代你难受。"
赵锦儿悄悄退出房间,让她们母子好生歇着。
秦慕修等在门口,见她出来,问道,"怎么样"
"就是伤寒,本不至于这么严重,奈何拖了太久。这一屋子十几个伺候的,竟还把孩子伺候成这样,真是太不中用!"这话当着杨蕙兰的面不好说,只能跟自家相公吐槽一番。
"仆人再多,哪里抵得过亲娘。"
也不知是累得狠了,也不知是被孩子传染的,当晚,杨蕙兰就也起了高热。
未免交叉感染,赵锦儿让下人把轩哥挪到碧纱橱外,单独支了一张床,杨蕙兰则还在里头。
夜半时分,蒲兰彬踏着满地碎月与霜露来了。
面对夫妇二人探究好奇的目光,蒲兰彬面不改色道,"是蔺家少奶奶通知我的,我知流言蜚语对一个妇人有多大的杀伤力,所以选择夜里来探访,卯时我就走,不会叫人瞧见,以免将来少夫人被恶语流言中伤。"
两人心照不宣地退到轩哥这边,留给蒲兰彬与杨蕙兰独处的机会。
只可惜,杨蕙兰也烧迷糊了,并不知有人来探望她。
蒲兰彬似乎不在乎能不能与她说上话,只是坐在床边,隔一会在她额头搭上一块凉手巾。
"渴~~"
睡梦中的杨蕙兰,脸色通红,双眉紧蹙,有种破碎而脆弱的美感,仿佛从嫁做人妇,也未生养子女,像个受伤的少女。
蒲兰彬克住心念摇动,端来茶碗,仔细将她美丽的头颅抱起,用小匙喂到她唇边,可她却喝不下去,全都吐了。
蒲兰彬就用干净帕子沾满水,送到她唇边,让她吮。吸。